三星堆遺址新發現精彩延續 為中華文明多元一體再添實證
龜背形網格狀器、銅豬鼻龍形器、頂尊蛇身銅人像……近日,三星堆遺址公布最新考古發掘成果,最新出土的文物再一次讓我們為古蜀人的想象力、創造力和創新精神而驚嘆不已。
自2020年對三星堆新發現的6座“祭祀坑”開展考古發掘工作以來,6座坑目前共計出土編號文物近13000件,其中相對完整的文物3155件。截至今年5月,3至6號坑已經結束野外發掘,其中3、4號坑進入整理階段,5、6號坑正在開展實驗室考古清理。7、8號坑正在進行埋藏文物提取。
“上新”不止 表明古蜀文明是中華文明重要一員
沉睡三千年,一醒驚天下。除了青銅大面具、銅扭頭跪坐人像、神樹紋玉琮等此前已經面世的文物之外,此次公布的7、8號坑新發掘出土的文物同樣令人眼前一亮。
7號坑整體情況
在7號坑的一角,一件橢圓形、龜背狀的“網格”文物惹人注目。它的一側類似合頁,附帶了四個青銅龍頭把手,“網格”里還裝了一塊大小形狀相合的青綠色玉器。
據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三星堆考古研究所所長冉宏林介紹,除了這件暫且命名為“龜背形網格狀器”的文物之外,7號坑還有銅頂璋龍形飾、三孔玉璧形器等更多形制獨具一格的文物,“目前7號坑的文物提取已經完成了大概三分之一?梢钥闯觯7號坑里埋藏的文物是經過刻意揀選,才有這么高的相似度。”
銅神壇
剛剛開始文物提取工作的8號坑也新發現了大量造型前所未見的青銅器,包括銅神壇、頂尊蛇身銅人像、銅戴象牙立人像等。其中,頂尊蛇身銅人像分為三部分,中間是一個人首蛇身、凸目獠牙、戴有牛角面具的銅人像,它的雙手撐在一個帶方座的青銅罍上,頭上還頂著一個朱砂彩繪觚形尊。
“銅人像具有古蜀文明的特征,方座銅器是先周文化的代表,尊是中原文化的代表。”冉宏林表示,這三種文化因素集合到同一件器物上,生動地展示了三星堆是中華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
玉璋
綜合研究表明,本次發掘的若干新器物,顯示出三星堆遺址與國內其他地區存在的密切文化聯系——3號坑、8號坑發現的銅尊、銅罍、銅瓿與中原殷商文化的典型銅器相似,3號坑、4號坑發現玉琮的文化因素來自甘青地區齊家文化,3號坑、7號坑、8號坑發現的玉有領璧、玉璋、玉戈在河南、陜西、山東以及廣大的華南地區都有發現,各坑大量發現的金器則與半月形地帶自古有之的金器使用傳統相符。
此外,神樹、頂尊跪坐人像以及大量龍形象器物則表明三星堆遺址的使用者在自身認同、禮儀宗教以及對于天地自然的認識與國內其他地區人群相近,無疑確切表明三星堆遺址所屬的古蜀文明是中華文明的重要一員。
保護與修復步履不停 原樣展示更多文物
隨著考古現場發掘的持續,出土文物清理及保護工作也在同步進行。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總工程師謝振斌表示,目前已經清理青銅器77件,玉石器120件,金器44件,象牙678根(段),象牙雕刻殘件46件。
據悉,考古團隊制定了《三星堆祭祀坑出土文物保護修復(清理)規程》《三星堆祭祀坑出土文物分析研究規程》等一系列規章制度,力求做到保護與修復流程、修復操作行為、分析檢測指標等方面的科學化、規范化、標準化。
考古工作者正在8號坑開展工作
在發掘之前,考古團隊便對研究課題進行了全面規劃,并將研究前置到發掘之時同步開展。通過自主設計并與相關單位共同研發,集成了恒溫恒濕考古發掘艙、多功能考古發掘系統、應急保護平臺、空氣智慧調控系統、文物保護綜合信息管理平臺、環境與土遺址監測綜合信息系統等科技設施設備,為出土文物保護特別是有機質象牙保護提供了有效的溫濕度控制。
“經過精細、規范的清理和可逆物理固型,大口尊、圓口方尊、頂尊跪坐人像、頂壇跪坐人像、扭頭跪坐人像及金面具、金面罩等一批代表性器物實現了以‘原有形態’示在公眾面前。”謝振斌說。
值得一提的是,在此次發掘之初,考古團隊就將測年作為一項重要的學術課題。在發掘過程中,考古工作者對近200個樣品進行了碳14測年,測年數據集中在公元前1131年至1012年,出土陶尖底盞、陶高領罐、陶斂口甕等與金沙遺址蘭苑地點同類器物形制近似,可知除了存在打破關系的五號坑和六號坑年代稍晚之外,其余幾座坑的埋藏年代一致,為商代晚期,距今約3200年至3000年,解決了過去三十年來關于“祭祀坑”埋藏年代的爭議。
多學科研究 帶來更多“看不見”的新發現
在文物修復和保護的基礎上,多學科研究也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中。考古學、歷史學、物理學、化學、古生物學、古地質學、古環境學等多個相關領域學者,近200人參與了三星堆的現場發掘、科技考古以及文物保護工作,獲得了豐碩的成果——
通過顯微觀察,發現出土的20余件青銅器、象牙表面發現了紡織品賦存,發現四號坑灰燼層殘存紡織物及絲線痕跡。采用酶聯免疫技術,發現四號坑灰燼層中有蠶絲蛋白。
初步確定了四號坑灰燼層包含物類型。運用顯微觀察、高光譜和微納CT分析,初步判斷四號坑灰燼層沒有明顯分層。四號坑灰燼層中發現了竹亞科、楠屬、闊葉樹材、棕櫚科、蘆葦、禾本科、甘藍、大豆、菊葉香藜、少量碳化稻等植物,其中竹亞科占90%以上,該結果對研究四川盆地同時期環境具有重要意義。
從氨基酸殘留含量和微生物活躍程度看,各坑內有機物質存在嚴重降解,但仍然能檢測到豐富的有機物質。其中,脂肪酸分析說明祭祀坑存在明顯指向動物脂肪的有機物證據。蛋白質組學檢測到黃牛、野豬蛋白質成分,結合商周時期祭祀特點,黃牛、野豬很可能被用作祭品。
謝振斌表示,本期擬對3至8號坑出土的3637件器物(殘件)進行保護修復研究,“本次保護修復重在研究!敝x振斌說,“對于出土青銅器、金器和玉石器,我們將重點開展表面殘留物信息提取、器物成分、制作與加工工藝、礦料溯源等多方向的多科學研究;對陶器(殘片)主要開展殘留物分析、形貌結構、燒成溫度、物理性能等信息提取和研究!
(本文圖片均由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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